胡椒科拌睿睿子

审讯

“女公子,女公子,你睡了吗?”白芷在门外轻声敲门,梁邱起在她的背后看风。凌不钰在军中早已养成睡眠浅的习惯,在白芷喊她第一声的时候,她就醒了:“白芷?进来吧。”凌不钰撑着身子起来,白芷匆匆走到她的床边。


“女公子,你的伤怎么样?我不在你受苦了。”白芷看到凌不钰还没有恢复血色的脸心疼道。“我没事,你半夜来可是有急事?”凌不钰感知到什么,心中有些不安。“是,女公子半月前在城外抓住的男子,他肯说他所知道的,但条件就是我们要找到他妻儿。但是他的妻儿都在凌益手上,生死未卜。”白芷回道。“既然如此,可有打听到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给凌益办事的?”凌不钰眉头皱起。“大概是半年前,他本是徐妃的贴身侍卫,但半年前被徐妃辞退了,后来就被凌益威胁,要他给凌益办事。”白芷答道。


“带我去看看。”凌不钰要亲自审问,却被白芷拦下“女公子先好好养伤吧,此等差事.......”“扶我过去!”凌不钰打断白芷,执意要去。三人偷偷从长秋宫门出来,又以有紧急军务的理由骗过了宫门守卫,一路颠簸来到北郊军营。


凌不钰裹着狼皮披风,青丝扎束成行军髫,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双想剜人的丹凤眼。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凌不钰身体有些吃不消,硬撑着厉声审问。“你不能把我的妻儿带到我面前,我就什么都不知道。”那人有些年迈,但好似挺重感情,一直坚持着要见到他的妻儿。凌不钰不说话,回头看向白芷。白芷欲言又止,只好附身在凌不钰耳边耳语:“女公子,刚刚信人来报,说这人的妻儿早已一个月前被人杀害了。”凌不钰听完有些头疼,但还是直接告诉那人实情。


刑架上的人崩溃了,疯了一般喊叫,可他已有三四日没进吃食,此时已有些精疲力尽。“若你想报仇,我可以帮你。代价---你所知道的一切。一刻钟的考虑时间,你可得想清楚。”凌不钰有些同情他,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那人松口了,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,但他所说的凌不钰基本都已知晓。那人也没有什么价值了,凌不钰让人把他送回牢房,又命医官来为他诊治。


凌不钰走出军营,大雪纷飞,雪花落在她的肩头,然后慢慢感受着她的温暖。“这大雪啊....”凌不钰喃道,她伸出手去接,却怎么也接不到。“女公子,我们赶快回去吧,天快亮了。”白芷看着凌不钰的背影孤独寂寞,不忍心开口。


凌不钰不作声,回头一步一步慢慢走着,狼皮披风下,伤口浸出的血已经将雪白的裙袍染红。“女公子!女公子!”没走过十步,凌不钰就晕倒了,白芷飞扑过去跪在凌不钰身旁,梁邱起听到喊声匆匆赶来,顾不得尊卑之礼抱起凌不钰就跑。


梁邱起将凌不钰送进一个空帐,叫来军医。军医诊断凌不钰只是失血过多才导致晕倒的,白芷松了口气。换完药,凌不钰被喂了一些补血的药水,很快就醒来了。“先回宫吧,我不在,义母会担心。”凌不钰虚弱地说。


回到宫中,宣皇后早已焦急万分。凌不疑在崇德偏殿与文帝议事,凌不钰一行人碰不上。为了不然宣皇后过分担心,凌不钰在离长秋宫还有一段长路时就执意要自己走。宣皇后在长秋宫门苦苦候着,看到凌不钰的身影,赶忙走去扶她。程少商吩咐宫人准备好热水毛巾,又命人去请孙医官,一直忙上忙下,但一切井井有条。



躺在床上的凌不钰,侧着身,握住宣皇后的手,双目紧闭。程少商在一旁按照孙医官的吩咐给凌不钰又换了一次药,换完药,又给凌不钰慢慢喂下一些红枣汤水。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,让凌不疑知道了凌不钰偷偷出宫的事,接着文帝知道了,三皇子也知道了。


凌不疑在崇德殿上躺着议事,小越侯抓住机会嘲笑凌不疑,却没想到凌不疑借着五公主出嫁越氏的事反咬一口,小越侯出殿时的脸都是僵的。


处理好家国大事,自然要处理家务小事。凌不疑跟着文帝回到长秋宫,“子凝啊,你说说你啊,有什么急事不能今日办,偏偏要昨夜办?”文帝站在屏风前絮絮叨叨。“陛下,别这么大声,子凝还没醒来,昨夜她就没怎么休息。”宣皇后擦拭着凌不钰的脸,怪文帝太大声了。文帝被怼得失语,把气撒到白芷身上:“你怎么照顾她的,自家主子流血也不知道,子凝待你太好了是吧,朕可得好好罚你。”没等白芷说话,凌不钰就醒了:“陛下想怎么发她就先怎么罚我吧。”“傻孩子,朕只是开个玩笑,不舍得不舍得。”文帝听见凌不钰的声音,立马改口“此事就此打住,朕不再追究,子凝你好好休息。那个孙医官,孙医官好好给子凝调理身子,朕先回去了,改日再来看你啊。”


凌不疑本想盘问白芷,但越过自己妹妹去问有不合规矩。在梁邱兄弟送从廷尉府拿出来的书简时,凌不疑吩咐两人调查凌不钰昨晚的动向。梁邱起忍不住打哈欠,被凌不疑问起,再加上梁邱飞添油加醋,梁邱起只能说出昨晚的行迹。


凌不疑了然,但装作不在意。自家妹妹不想让他知道,自然就是想自己不担心。既然如此,他可以选择不过问,但是他决不能让妹妹涉险,就吩咐梁邱起以后有这样事,一定要上报给自己。


三皇子在永安宫干着急,不断让人送上好的药材去长秋宫。越妃看不下去,把三皇子喊到自己房内“我知道你紧张,但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。”言下是让三皇子和凌不钰定亲结婚。“母妃,不是儿臣不想,是我们之间还有不可抵抗的因素。等我们解决了,儿臣会立马向子凝求亲。”“可是因为我与皇后?”越妃慢悠悠地问。三皇子没有作答,低着头,不否定也不肯定。“我与皇后亲如姊妹,你们当儿女的倒是有了忌讳。行了,办完公事就代我去看看她。没有一两个时辰不许回来。”越妃看着她办公事得心应手,办私事毫无办法的傻儿子无奈发笑。


三皇子带着越妃的“命令”在长秋宫足足待了两个多时辰,用完晚膳才回去。期间,给凌不钰端茶递水,掖被角忙个不停。凌不钰不禁在心中感叹:“要是你我可以一直如此,直到白头偕老,相携一生该多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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